2012年，19岁的王女士被一家美容整形医院说服，做了8颗烤瓷牙。从那之后，牙齿酸痛和出血就成了王女士摆脱不掉的梦魇，“8颗牙齿都在不停出血，已经到了吐在马桶里被人看到会被误认为是月经的程度”。
这样的生活，已经折磨了王女士十年。
此前她的牙齿健康，唯一的变量就是嘴巴里的那8颗烤瓷牙。整形医院医生告诉她，等她有钱换副贵的就好了。
2015年，王女士22岁了，她在这家整形医院又花了3万元，做了“美容冠”，换掉了之前2400元做的烤瓷牙。然而，牙齿酸痛与出血的问题并没有就此解决，她明白自己是被“坑”了，但为时已晚。
做烤瓷牙需要把本身的牙齿磨小，再套上义齿。就算王女士非常后悔，但木已成舟，除了修复和维权她别无他路。原本性格温和的她向整形医院讨说法二三十次，一直持续到2019年，最终她拿到了医院的2万元赔偿，但签署了一份承诺不透露医院名称的保密协议。
“不敢告诉家人，只有我老公知道。”王女士说，她的父母是农村人，花了三万多做牙却“被坑”这种事她选择隐瞒。
提到烤瓷牙，王女士最强烈的情绪就是“后悔”，而和她一样后悔做烤瓷牙的人为数众多。在社交媒体上，不少人发后悔贴，奉劝网友“真的别做”。
王女士的手机里，至今还有4个微信群和1个QQ群，聚集着几百个“牙友”。其中有2个群组是专门的“烤瓷牙交流群”，其他的群虽然牙齿出各种问题的人都有，但烤瓷牙牙友依然是最多的。
在2015年花费3万元更换烤瓷牙却没有解决问题之后，王女士自己也建了一个微信群，群里的牙友来来去去，诉说着类似的经历和程度不一的痛苦。
在王女士的烤瓷牙微信群里，也陆续有新的“牙友”加入进来。李女士去年二月才做的烤瓷牙，一做就是16颗。她的牙齿有斑釉，也就是俗称的“氟斑牙”。因为不美观，在几年前做了牙齿贴面，去年她觉得贴面有些掉色，想重新做的时候，被医生推荐了烤瓷牙：“他跟我说现在不流行贴面了，流行美容冠。”
花费一万五千元，做完“美容冠”李女士反而觉得不美观了，嘴巴变凸了。医生当初承诺“管两年”，于是她去重做了上排的烤瓷牙，医生显得不情愿，称“如果不是熟人关系不会给你做”。
这次换牙之后，李女士还是觉得牙齿“不舒服”，开始搜索关于烤瓷牙的信息，还加入了王女士的牙友微信群。得知“现在流行美容冠”是个沿用多年的话术，又看到别人分享的故事，她感到很害怕：“搞了这个牙之后，整个人都很抑郁，有一段时间想起来就哭。”
而对于十年前做了烤瓷牙已经在后悔中度日多年的牙友来说，在气愤、难过、倾诉之后，剩下的只有疲惫。
很多群友已经不再说话，有些“好心的”会安慰新人，但是“说来说去都是类似的经历，慢慢地也就不想说了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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